IUD
- Shikin Xu
- 9月15日
- 讀畢需時 13 分鐘
在决定放置 IUD(Intrauterine Device,宫内节育器,一种长期避孕装置)之前,我做了大量准备。查了无数资料,和女性朋友们探讨她们的经历,看了视频、浏览论坛,还写下所有可能的问题去问医生。
我约了两次面诊:第一次是为了了解不同 IUD 的类型(我只考虑了激素 IUD:Kyleena 或 Mirena,最后选择了 Kyleena,基于它的尺寸、激素剂量和副作用,对我来说更合适)、手术过程、镇痛与支持措施,以及术后注意事项;第二次则是再一次确认了具体的手术流程。
关于麻醉的问题,我当时也很惊讶。这个医院没有提供局部麻醉,只有两种选择:要么提前口服止痛药,要么直接做全身麻醉。局部麻醉(通常是在宫颈注射利多卡因)在一些国家是可行的,它能暂时阻断神经传导,从而缓解植入时的剧烈疼痛。但在很多地方,医生和医院并不会主动提供。而全麻虽然能保证完全无痛,但风险和费用都很高,通常不会为了这样一个“小手术”去做。于是,最常见的做法就是让病人自己提前吃止痛药,忍一忍就过去了。可是,这种所谓的“标准流程”,背后反映的却是一个长期被忽视的问题:女性的疼痛常常被轻描淡写。
我最终没有选择全麻,因为我害怕失去控制,不想把身体完全交给药物。于是,按照医生的建议,我提前吃了止痛药,也吃了防止子宫过度收缩的药。我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,但直到真正面对那种钻心的痛时,我才深刻体会到,什么叫女人与生俱来的痛苦。
整个手术大约只持续五分钟,可当我们离开医院、看了表,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。
那五分钟里,有两次让我刻骨铭心的痛。
第一次,是被入侵的痛,就像我的宫颈被一点点侵占。那种缓慢的侵入感让我全身紧绷,我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正在被迫打开、被迫承受。
我以为已经结束,刚要松一口气。
第二次,却更猛烈,像是一把刀狠狠钻进我的子宫。那不再是局部的,而是整个人被100%的痛瞬间吞没。我好像被一股窒息感攫住,每一次呼吸都让我煎熬,因为疼痛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,我的意识几乎要脱离身体。
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。
我完全说不出话。
医生轻声说:“好啦,我们做完了,你怎么样?”
整个过程中Beans在我身边,放着我喜欢的歌,拉着我的手,一遍遍说:“你做得很棒,这会过去的,我爱你,呼吸,呼吸,很好,你太棒了等等。”
稍微缓了一阵子,痛还是没有消散,我不适极了。
我停顿了很久,才缓慢吐出一句:“我不知道。”
当我下了手术台走向更衣室时,转头看到一滴血,瞬间胃部一抽,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整个人立刻陷入惊恐。
在这里有必要写一下我和月经之间的关系。
我的第一次月经是在六年级的一个周六。
那天爸爸妈妈都在我们乌鲁木齐的家。
我对妈妈说:“妈妈你看,我的内裤上怎么有这样红褐色的东西?”
妈妈看过后和我说:“这是月经,恭喜你,现在成为女人了。”
爸爸一脸意味深长,然后给我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午餐。
之后妈妈带我去买卫生巾、暖宝宝等贴心的小物件,那天我们还回了昌吉奶奶家(周末我们一般都会回到昌吉和爷爷奶奶、舅舅舅妈们团聚)。
我穿了一件红色的中袖和牛仔裤,兴奋地告诉全家人:“你们知道吗?我来月经了。”
我至今都不理解当时的心理是什么。
但我记得,第一次月经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适感,而我的心理,更多的是新奇感。
后来,才是噩梦的开始。
每个月的月经第一天,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学校。
我无法走路,闻到任何气味都会想吐,整个人虚弱无力。
那种痛,没有办法消散。
家人带我看妇科医生、看中医,我却觉得一点用都没有。
反倒是我爸特别紧张,不停地叮嘱:
“小朋友!哪怕是夏天你也必须穿袜子!!”
“小朋友,你不能再吃一丁点辣的食物了!”
“小朋友,你看看你的舌苔,这说明你脾胃虚弱,你不能再吃冰淇淋了!你还喜欢喝冰牛奶,坚决不能再喝!”
(新疆的牛奶是我无法割舍的。我们常常在街上买新鲜的生牛奶,一公斤5元。煮熟后放凉,总是会有一层厚厚的奶皮子。我是喜欢把煮好的牛奶放在冰箱里,冰冰的、带着奶酪质地的奶皮子和牛奶一起喝下去,甜、浓、鲜。那一口下肚,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味。)
有时候我生理期时妈妈也会请工假,开车一个小时到米泉,只因为那里有一家鸽子汤。那是我在生理期时唯一有欲望吃的东西,而且好像中医里说鸽子性热,而我的痛经是宫寒,所以鸽子汤成了最好的调养。我不是很懂,但是除了这鸽子汤,其他的东西我都是吃不下去的。
高中时,我独自到了北京念书,在寄宿学校,痛经并没有好转。
有一次生理期,我两天没吃东西,整个人虚弱、冒汗,黏黏的。决定去澡堂洗澡,两天没吃东西加上月经,再加上满满的水蒸气,我忽然觉得全身无力,洗完后在穿衣服的时候便对旁边的女生(我记得她叫玛丽)说:“玛丽,我不行了。”然后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再睁开眼时,我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着,她们叫着我的名字。明明都是我的同学,我却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她们是谁。渐渐地意识恢复,我才反应过来她们在扶着我。
我回到澡堂把身体冲洗干净,回到宿舍。
后来,很多女孩子给我送来红糖(但对我来说红糖=痛经,所以直到今天我都觉得红糖让我不适)、糖、红枣粥、饼干和止痛药。
痛经,一直是我年少时的噩梦:痛到衣服和床单被浸湿,那没有休止的痛感,那随时要反胃的状态,那绝望的眼泪……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直到20岁后,我才开始吃止痛药。
当然,前几年我没有吃的原因是大家总说止痛药不好,但其实那只是一个 myth。开始吃之后,每次生理期依然会痛,但只要吃上一到两粒,就能撑过最痛苦的前两天。
到英国后,NHS 的 GP 给我开了 progestogen-only pill(孕激素单方避孕药)。这是一种只含孕激素的药物,通过持续稳定地释放孕激素,抑制排卵并减少子宫内膜增厚,从而降低月经量,甚至可能完全停经。对于痛经,它能有效减轻子宫收缩,从而缓解疼痛。
从那以后,我的月经基本上就没再来了。我服用这药,并不是为了单纯避孕,更多是为了“躲避我的月经”。无论我是否在吃药,避孕套始终是 a must,除非我确认男友经过检查报告,并且我们彼此是唯一的性伴侣。
后来,2024 年,我停了药,因为我忽然有一天醒来,我就想了解自己的身体,没有药物影响的,我的身体的状态,我想重新感受月经。
当我感觉到月经即将来临时,我会提前为自己布置一个温柔的空间。在家点燃白鼠尾草,然后我会去市场挑一块新鲜的牛肉,买一捆绿油油的菠菜,再带上几个熟透的牛油果,以及一只香气扑鼻、酥脆柔软的巧克力可颂。回到家,我会慢慢地熬上一锅牛肉汤,让汤的香气一点点弥漫在房间里。家里的暖气开着,脚上套着柔软的袜子,沙发上已经铺好毯子,我准备好一部浪漫喜剧,等着和自己度过这几天。
年少时,月经总是伴随着恐惧和手足无措。而这几年,我学会了用迎接和爱的姿态去面对她。每次她来临时,我心里都会轻轻说一句:“来啦?别担心,我都准备好了。” 于是,那曾经如阴影般的痛苦,也不再那么可怕,而是温柔地提醒我要照顾好自己。
幸运的是,当月经再次来临时,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剧烈地折磨我。

这让我感到非常幸福,仿佛我的身体终于找到了与痛共处的新方式。
那几个月,我创作了许多以月经为主题的陶艺作品,我也开始认真聆听身体的每一处细微信号。这些感受早已不再局限于经期,而是延伸到更日常的对话中。
“今天想吃什么呢?”我闭上眼睛,耐心等待身体的回应。她说:一份清爽的越南夏卷,餐后要一个熟透的桃子。
“此时此刻想要什么呢?”答案是:一大碗热腾腾的燕麦粥,粥里要融化的80%黑巧克力,再撒上一小撮海盐,最后加上一点橘子皮碎屑。
“今天想被什么滋养呢?”她清晰地告诉我:一锅暖腾腾的红菜汤(borscht)。
这样的对话,让我与身体之间有了一种亲密的默契。她不再只是一个需要被驯服的存在,而是一个可以沟通、需要被照顾、甚至可以依赖的女孩。
我意识到,曾经我把我身体的痛当作敌人,努力逃避、压制她;而后来,我学着去接纳她,去理解她,看见她,而她其实没有那么可怕。那段时间我开始真正与身体建立起一种信任的亲密关系。
那几个月,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通透而灵动,我看见自己曾忽略的脆弱和伤痛。只是,月经的时间仍不规律,有时推迟两周,有时提前两周。而在我又一次开始服药后,我的体重增加了 8 公斤,情绪也变得极其不稳定。
这让我感觉失去控制。
所以,这次关于 IUD 的决定,其实是我和我的月经关系里,终于需要一个“协调员”。
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时,我仍旧很害怕。
后来和 Beans 在一起后,我们一起继续查了不少资料。我们决定找一个较为发达且便利的城市,住一段时间,让我有足够的休息。原计划是去圣保罗,他已经联系好一家条件很不错的私立医院,医生也都讲流利英语。
然而,我的签证没批下来。
我说:“那我们去墨西哥吧,那里是我喜欢的地方,也曾生活过,让我感觉舒心,而且我还有朋友在那。”
Beans 说好。
后来,我的好友 Lau 给了我她的妇科医生联系方式。
我也和不同的医生交流,最终选择了这位医生,并和他进行了面诊。
还有一点不得不说:在联系妇科医生的过程中,我和 Beans 一起和很多医生对话过。有些男医生的回答,真是让我一言难尽。他们轻描淡写地说:“没那么痛。”“不需要麻醉,这只是个小手术。”语气里透出的,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,好像女性的身体和疼痛只是某种可被忽视的细节。
Fuck them!
这种所谓的“专业”,让我感受到一种赤裸裸的“不被看见”。他们从未真正经历过子宫里的抽痛,却能如此笃定地下结论。即便很多医生都很好、专业、温柔,不论性别,但是这些居高临下的妇科医生,仗着自己掌握医学知识,以为这就足以覆盖一切经验,不论他们如何,依旧无法摆脱大环境就是男性主导文化价值观的影响。那些告诉我 “IUD is no biggie” 的医生们,缺乏的就是最基本的共情能力。他们看起来很自信,在我看来只是一种无知的傲慢,一种典型的情感低能。
我很幸运,在整个过程中,我的好友 Dani 远程陪伴着我。她给我发来了几条十几分钟的语音,耐心而细致地讲解:要提前准备什么、手术后要注意什么、需要留意哪些小细节,她的声音让我觉得无比安全。她还特别提醒我:如果有医生说“不会痛”,那绝对是一个 big red flag。

好了,我和我月经的血泪史,就说到这里。
现在,让我继续说明手术后的情况。
在术后我看到那一滴血时,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,我的胃开始抽动,我的手和脚蜷缩起来,前所未有的惊恐发作袭来。我痛得无法自己贴卫生巾或穿内裤,手蜷缩着打不开,腿抽筋绷得僵硬,脚硬邦邦的,整个人像被锁住了。
Beans 小心地帮我穿上内裤,抱着我,安慰我。
我满身冷汗,汗水冰冷,头发粘在脸上,嘴唇失去血色。
我甚至无法开口说话,当我终于有力气时,我问医生:“你能打镇定剂吗?能给我立刻睡着的药吗?”
医生好像说在这里不能直接开这种药,但可以去药房买回来注射,我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,我只是在心里骂,“Fucking do smth!”
我跪在更衣室的小凳上,因为蜷缩时子宫仿佛被保护着,痛感稍微缓解。
但痛依然钻心,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针尖在子宫里翻搅。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Beans 帮我穿上裤子,医生来量血压,结果都正常。
我躺在手术床上,对他们说:“请把灯关掉好吗,我想躺一阵子。”
他们都很温柔:一个医生,一个护士,还有我的 Beans,都在黑暗中安静地陪着我。
Beans 一直在身边帮我捏腿,这的确让我感觉好一些。
可是哪怕是在那一充满爱的一瞬间,我的确有种深深的不公平感,为什么男人的生殖器完全不需要承担这样的痛?
在手术床上蜷缩时,我怎样都不舒服,拼命地想调整姿势:先是仰躺,腹部像被撕扯;试着跪起再蜷缩,又一阵子犯恶心。
最后我侧着身,蜷缩起来。
某一刻,我的身体和意识开始对话。
我想起在 Vipassana 里学习的呼吸法,开始内观自己。
同时,我和子宫对话:“你好棒,我爱你,我知道很痛,会过去的。IUD 这个决定,是我们查了很多资料之后的结果。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痛经、情绪波动或体重波动了,一切都会好的。我在这里,我爱你。”
我感觉我的子宫在委屈地哭泣,我也想哭,但忍住了。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也许是止痛药开始起效了,开始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,而那疼痛终于变得可以忍受。
我轻声和 Beans 说可以去处理付款、让医生开可能需要的处方药、叫车等事宜。他和医生去对接事务,护士依旧静静陪伴,即使什么话都没说,但有一个女性在身边,让我感到安心。后来我打算起来了,她扶着我,轻声说:“很痛,对不对?我理解,我当时放置 IUD 的时候也很痛,会过去的。”
我差点又一次哭出来。
我在想,我是否曾真正感受过这种痛?
青少年时期的痛经或许可以比拟,但我已经八年没有再经历那种煎熬。
今年年初有次做饭时,手指被切掉了一块,那是皮肉的痛。
Bikini sugar 也很痛,但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上。
关于痛,可能最痛的经历,是小时候一次没打麻药做手术的经历。
我小时候经常生病,尤其是鼻窦炎。那时候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烧、头痛,鼻子总是堵塞,呼吸不畅,我总是一个“病怏怏”的小孩。
后来,医生建议我做鼻窦穿刺手术。这是当时一种常见的治疗方法:医生会用一根针穿透鼻窦的薄骨壁,把脓液引流出来,再用生理盐水冲洗,以帮助清洁和恢复黏膜。
但那一次,对我来说,却成为了童年最痛的记忆之一。医生和我妈俩人商量后,决定不给我打麻药。
我记得医生对我说:“中午让妈妈带你去吃点你爱吃的吧,做完手术你就不能再吃东西了。”
可是那天,我并没有吃午饭。
我的爸爸一直常年在外地工作,从我出生就很少在身边,那天他依旧不在。而我的妈妈似乎特别生气,好像在生气一切都要她一个人承担。于是,她没有陪着我,也没有安慰我。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只是不敢再说话。那天我饿着肚子,就被送进了手术室。我还清楚地记得,推开那扇门走进去的时候,我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:“为什么我妈妈又在生气?我又做错了什么?”
手术开始时,医生把针刺进我的鼻腔骨壁,我甚至听见骨头被穿透的声音,“咔”的一下,刺痛,窒息的痛。然后医生把大量生理盐水灌进我的鼻腔,一开始流出的都是血混着脓液时,我感觉自己手足无措。
多年以后,当我在成年后放置 IUD 的手术里,被那种钻心的疼痛牢牢抓住时,我突然被拉回到童年的那个瞬间。那种痛到无法逃避的感觉一模一样:在身体里,有一根冰冷的针钻进去;那种无法呼吸的痛还有孤立无援的恐惧。
区别是,这一次,我不再是那个孤零零的小孩。
这是我28年人生中我身体承担过最痛的两件事情。
那天放 IUD 后,在极端的疼痛和无助里,我突然被拉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下:我的意识和身体紧紧相连。
痛得无法呼吸、无法移动,也无法逃避。每一次呼吸、每一次心跳、每一处子宫的抽紧,都让我听见身体的声音,感官前所未有地清晰。
就在那一刻,我也看见了自己许久忽略的部分:脆弱、伤痛,还有深藏的恐惧。我有多久没有认真地肯定她们,抱起她们,看见她们,爱她们?
我的身体似乎在呼喊:“心仪,你终于看见我了。”
在痛里,其他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曾经纠结的问题、无法释怀的情绪,在身体面前忽然渺小。每一次呼吸都像被痛的涡流拉扯都提醒我:我无法掌控,也无处可逃。痛无处不在,但我可以选择是否让自己受苦。而且,真的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
我意识到,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内观、冥想,也没有细心观察自己的身体。每当情绪来临,我会感到全身紧绷、呼吸急促,心跳像是要冲破胸腔。
我怕极了,我想逃,我想伤害他人,我想自我伤害,我想远走高飞,我想拒绝自己的不安与愤怒。
我似乎完全忘记了如何以爱的方式去抱住自己的痛,如何温柔地对待自己。
我好像体会到了更多的母性,或者说,这是一种母性的投影:心底缓缓流淌的温柔,希望自己与他人都安好,心生怜爱,对自己和周遭满怀感激与幸运。那种渴望,为自己,也为他人,创造最美好、最安心的景象。
这份感知,不仅是对他人的关怀,也温柔地环绕着自己,让我可以接纳自己的脆弱,也可以用最温柔的方式回应世界。母性,也许就是这种不求回报的呵护、慈爱和包容;或者,它仅仅是,一种深沉的、全然的爱。

我看见了身边的 Beans,他静静地在我旁边,稳稳地支撑着我。他的支持不张扬,也不戏剧化,让我感到安全;他的温柔很清澈,抚平我心底颤抖的恐惧;他有些憨厚和笨拙,质朴极了,可爱极了;那份男人味,并不是通过能举多少哑铃或展示力量来体现的,而是一种真实可靠的存在感和责任感。他的坚定眼神和行动力,让我感受到被守护着;他的存在,是安心,是疗愈,是让我可以暂时放下防备、与自己完全对话的港湾。我无法想象他还能做得更好,我只想紧紧抱住他,感受这份安全、温暖与爱的包围,满心感恩。
这几个月,他真的是我的老师,让我在爱的环境里疗愈,学会用爱的方式,和自己,也和周遭共处。
亲密关系总是这样,把我们带到最深处:快乐、爱与美丽,也有痛苦、恐惧与不安。

这段 IUD 的经历,我没有想要做一个总结性的结尾,但我想说的是,我开始尝试瑜伽了。
下一篇,我会写关于自己的一次瑜伽体验,以及我与身体、与思维之间的重新连接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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